作者简介: 史少博,女,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
摘要:朱熹强调后天道德修养的重要性,也认为“气禀”决定“人之初”的先天“道德”差异性,认为“人之初”人的秉性之差异,就是因为所禀之“气”的昏、明、厚、薄之别而造成。朱熹认为“人之初”所禀的“五行”之“气”与人的“仁”“义”“礼”“智”“信”也有密切关系,论证了“人之初”道德具有先验性。朱熹认为“气禀”浊偏成为恶之根源,主要是因为昏浊之气造成对本性的隔蔽,从而影响了人的善的本质在某些方面的表现。我们反对“命定论”、反对“宿命论”,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每个人都存在着个性的不同、天生秉性的差异,我们汲取朱熹理论中的合理因素,针对每个人的个性差异,秉性特点,因人而异采取不同的道德教育的方式,力图取得更好的、更有效地提高人们的道德修养。朱熹“人之初”“道德”差异性决定了道德教育的方式的因人而异,从而启迪我们针对不同的人,要采取不同的道德教育方法。
关键词:朱熹,气禀,道德
基金:2019年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“日本近代公德流变探究”(项目编号:19XZX007)的阶段性成果。
发表于《社科纵横》2020年05期
南宋著名哲学家朱熹(1130-1200),在(《朱子语类》中这样描述“道德”:“道者,人之所共由,如臣之忠,子之孝,只是统举理而言。德者,己之所独得,如能忠,能孝,则是就做处言也。依仁,则又所行处每事不违於仁。”[1]朱熹认为“道者,人之所共由”,“只是统举理而言”,这里的"理"即朱熹理论中至高无上的“本体”,也蕴含“规则”、“规范”、“普遍的法则”之意。“德者,己之所独得”,“德”得也,是得之于心的内在品质。“道”即“当为之理”,“德”即“是行其道而有得於心”。也就是说,“道”是应该遵循的规则、法则,“德”是按照应当遵守的规范,而发自内心地去践行。朱熹认为“气禀”决定“人之初”的先天“道德”差异性,认为“人之初”所禀“五行”之“气”与人的“仁”“义”“礼”“智”“信”有密切关系。下面具体分析。
一、朱熹 “气禀”与“人之初”的“道德”差异性
“气禀”也称为“禀气”, 王充《论衡·命义》中认为“人禀气而生”,韩非、王充认为人的命运是“气禀”所决定,认为人的出生,其一,在母亲受胎时“禀”了父母之“气”,其二,人出生的时候又“禀”了自然“五行”之气。朱熹认为人与物“气禀”不同,人与人“气禀”也不同。
朱熹认为“人之初”潜在的道德秉性与“气禀”有关。朱熹认为人之“气禀”多种多样,各有不同,“气禀”有“清”“浊”“昏”“明”之差异。朱熹在(《朱子语类》中曰“然就人之所禀而言,又有昏明清浊之异。故上知生知之资,是气清明纯粹,而无一毫昏浊,所以生知安行,不待学而能,如尧舜是也。其次则亚於生知,必学而后知,必行而后至。又其次者,资禀既偏,又有所蔽,须是痛加工夫……人之所以有善有不善,只缘气质之禀各有清浊。 ……然而有生下来善底,有生下来便恶底,此是气禀不同。且如天地之运,万端而无穷,其可见者,日月清明气候和正之时,人生而禀此气,则为清明浑厚之气,须做个好人;若是日月昏暗,寒暑反常,皆是天地之戾气,人若禀此气,则为不好底人,……如气禀偏於刚,则一向刚暴;偏於柔,则一向柔弱之类。人一向推托道气禀不好,不向前,又不得;一向不察气禀之害,只昏昏地去,又不得。须知气禀之害,要力去用功克治。”[2]朱熹认为禀的“清”“明”之“气”,“人之初”即生下来便是“善”的;而禀得“浊”“昏”之“气”,“人之初”即生下来就是便是“恶”的,人之所以有善人也有不善之人,只是因为所禀之“气”的清浊不同,正如朱熹所言:“禀气之清者,为圣为贤,如宝珠在清冷水中;禀气之浊者,为愚为不肖。”[3]朱熹再三强调人出生的时候就存在秉性的差异、人品的不同,都是与出生前禀得父母之“气”、“禀”出生时刻自然之“气”有关,“若人品之不同,固是气有昏明厚薄之异。”[4]人的品质差异,就是因为禀气的昏、明、厚、薄之别所造成。朱熹反复强调每个人出生的时候,就存在天生的人品之差异,例如有的人天生就温和、憨厚,有的人天生就恶性多一些,为奸诈、为“不肖”。由于每个人的“禀气”不同,而决定了每个人先天性的道德品质之差异。
朱熹曾作《论语集注》,而《论语》中就有:“生而知之者上也,学而知之者次也;困而学之又其次也。困而不学,民斯为下矣。”可见《论语》把人分为四等,朱熹依据《论语》,根据“人之初”禀气的不同,也把人分作四等。朱熹指出:“其所以有是是四等者何也?曰:人之生也,气质之禀清明纯粹,绝无渣滓,则于天地之性无所间隔,而凡义理之当然,有不待学而了然于胸中者,所谓生而知之,圣人也;其不及此者,则以昏明、清浊、正偏、纯驳之多少胜负为差,其可得于清明纯粹,而不能无少者,则虽未免乎小有间隔,而其间易达其碍易通,故于其所未通者必知学以通之,而其学也则亦无不达矣,所谓学而知之,大贤矣;或得于昏浊偏驳之多,而不能无少清明纯粹者,则必其窒塞不通,然后知学其学,又未必不通也,所谓困而学之,众人也;至于昏浊偏驳又甚,而无复少有清明纯粹之气,则虽有不通而懵然莫觉,以为当然,终不知学以求其通也,此则下民而已矣。"[5]朱熹把人分为四个等级,第一等级是“圣人”,第二等级是“大贤人”,第三等级是“众人”,第四等级是“下民”。朱熹把人分为四个等级的依据,就是这四个等级的人,“人之初”所禀之“气”不同。第一等级的“圣人”禀得之“气”清明、纯粹无杂质、生而知之;第二等级之“大贤人”,“人之初”禀得之“气”虽然清明但多少带有“渣滓”,可以学而知之通其障碍;第三等级之“众人”,禀得之“气”少清明而多昏浊,但能困而学之,力图通其“窒塞”;第四等级之“下民”,禀得之“气”“昏浊偏驳又甚”,而又不知道学习、也不“求其通也”。朱熹反复地从不同角度论证“人之初”禀得之“气”不同,而决定了人的等级不同、秉性不同,表明人的差异性,也反复论证了“人之初”禀得“气”不同而造成的人的道德先在性的不同。正如陈来先生分析:“朱熹认为气禀是造成人的恶的品质根据,‘人之所以有善有不善,只缘气质之禀各有清浊。’(《语录》卷四,金去伪录)。至于气禀对人之品质的影响的具体方式,朱熹有不同的说法。……朱熹更多地认为,对于人类而言,气禀之成为恶之根源主要是起于昏浊造成对本性的隔蔽,从而影响了人的善的本质在某些方面的表现。”[6]